楚月把抢救费补了后,又预交了几天的住院费从医院出来了。
陈锋已经脱离危险,眼下有四个人守着,她也不好过多插手。
昨日给贝贝留了纸条,让她帮忙多买点大米和面粉。
适才她偷偷去空间看了一眼,大米二十包、面粉二十包,都是二十斤装的,这样她扛起来也方便。
在医院附近找了间小旅店,换了身中规中矩的衣服,又戴了顶鸭舌帽匆匆出了门。
鸭舌帽压得很低,将她绝色的小脸挡住了大半,只留下一道尖尖的下巴影子。
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后,建筑物渐渐的稀少起来,一直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巷弄儿,楚月才停下了脚步。
小巷子似乎只有一道进出口,巷口处歪歪斜斜地站着两个十七八的少年,少年的两条腿抵在墙上,两人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,抬着下巴问:“怎么?来干嘛的?”
“买东西。”楚月放粗了嗓子,压低声音回道。
“交钱,一毛!”其中的一人掐灭了手中的烟,在地上踩了踩,粗声粗气地喊。
楚月没吭声,从口袋里翻出一沓一毛两毛的票子,数了数递了过去。
少年把钱从她手里一抽,不耐烦地嚷嚷道:“早点出来,别他妈到处瞎逛。”
楚月点点头,跨过门槛快步走了进去。
进了门,巷子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了。
一眼望去,全是人,或站或蹲着,看到有人进来,他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。
楚月下意识地低了低头,走到一个面前放着蛇皮口袋的妇人面前,看到里面装的是半袋大米。
“嫂子,这米怎么卖?”
妇人当即从蛇皮袋里用手抓了一把米给她看,小声道:“东北上好的大米,不要票两毛钱一斤。”
才两毛!!
“……”
楚月有些懵,掐指一算,那她二十包大米四百斤也就只能卖八十块钱!
心里有了数,也没再聊下去,说道:“米不错,就是贵了点,我再到别处转转。”
又到另一处问了问面粉的价格:两毛二!
楚月边问边暗自摇头,看来算盘打错了,粮食太沉不好搬不说,关键还卖不了几个钱!
她本来还想卖个两万块钱盖房子剩下的钱防身,照这么卖下去,一年到头就是天天在这卖也卖不到两万块。
耷拉着脑袋有些泄气的出了巷子,这时,巷口那个吸烟的少年尾随了上来。
楚月警惕地顿住脚步,回身看着他。
“怎么,没买到合适的?”少年双手插兜,懒懒地问。
楚月没吭声,转身准备离去。
突然,他蓦地抬手摘掉了楚月的鸭舌帽!
青丝般的黑发就这么散落开来。
楚月下意识地回头,一张漂亮的小脸五官精致剔透,鼻梁精致挺翘,只是那双眼睛里全是警惕与防备。
少年怔怔地看着她,眸子全是惊艳,结结巴巴地说:
“对……对不起,我……我只是想问问你的帽子在哪买的。”
楚月抢过帽子戴上,一只手伸进包包里握住了防狼喷雾,抬眸对上他的眼睛,缓缓道:
“你想买?出价多少?”
少年大概没想到她还会理他,红着脸,认真想了想说道:“两……两块。”
两块?
楚月没想到一个某宝随意买来的帽子,在这倒是能卖出个好价钱。
后来仔细一想,这会儿工业纺织业都不发达,再说这帽子款式比较前沿,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来看,倒是很合理。
沉吟了半天,问:“你要多少?”
啊?
这回轮到少年懵了,他本来只想给自己买一顶戴着玩玩的。
可对上楚月的脸,他又不好意思了,挠了挠头,小心翼翼地说:“这样,明天给你答复,可以吗?”
楚月没想到他表面看起来痞痞的,内心还是个害羞的小孩。
想了想点点头:“好,那你明天到国营饭店旁边的柳树下等我。”
为了安全起见,还是不约在黑市门口比较好。
楚月走的时候,还听到背后的少年在欢快地吹了声口哨……
第二日,很早就醒了。
看了眼手表:六点整,想着医院里的陈锋,楚月没有赖床。
在早餐店吃了早餐,又点了两份打包匆匆往医院赶。
陈锋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,推开门的刹那,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柔和的画卷。
朝阳透过窗户洒了进来,在男人硬朗俊逸的五官上晕着一层淡淡的橘光。
男人双眸微阖,英挺的鼻梁下,是一双薄厚适宜的双唇,此时抿成平直的线条,显得坚毅而笃定,倒不似平日看她时那般温和。
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,男人倏地睁开眼转过头来,下一秒,眼里的光也随之腾地亮了起来,对着病房门的方向抿唇浅笑。
楚月回过神来,轻咳一声,提着早餐走到病床前。
这才发现病床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:二柱。
注意到楚月的目光,陈锋俯身在二柱肩膀用力一拍。
“哎吆,谁打我。”
嘴巴比脑子反应更快,话已经喊出去了这才揉了揉眼睁开,对上楚月和陈锋的脸。
“二柱哥,这是早餐,快吃了去旅馆睡吧,我给你开了一间房。”
其实,楚月没来前也不确定这里还有几个人在留守,索性先开了一间方便他们轮休。
二柱起身接过早餐和钥匙,冲陈锋挤眉弄眼了两下,笑着出去了。
病房内随之安静了下来。
陈锋偏头,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楚月:“你,昨晚在旅馆睡的?”声音又低又哑。
“嗯。”
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,然后在靠床的凳子上坐下,把粥盖子打开,用勺子舀了舀,嘟起小嘴轻轻地吹了吹。
陈锋的目光顺势落在她水润的红唇上,脑子里蓦地想起昨晚醒来时,二柱跟他说的在河岸边发生的事。
想象着她细软的红唇贴着自己的样子,心脏在此刻跳得极快,几乎要冲出自己的身体。
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,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干涸的嘴唇,眼神却没有要移开的意思,从嗓子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:
“楚月同志,你对我耍了流氓可要负责哦。”
少女抬眸盯着他漆黑的眼眸,停了两秒后,淡定地收回视线,撇嘴,挑了挑眉道:
“你想要我怎么负责?”
“……”
陈锋脸色一僵,一抹绯红爬上他的耳根,突然深吸一口气,语气又拽又不要脸:
“我不管,摸也摸了,亲也亲了,你不能退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