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换个婆婆,定会指责裴音肚子不争气,是不下蛋的母鸡。
裴音立即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。
婆婆在她眼里,变得慈祥温暖,尽管宋卉脸上仍很威严。
“妈,这是什么场合?注意措辞。”纪君陶揉揉额,苦恼地看着宋卉。
“还想要面子?每次遇见你的长辈,都问我有没有孙子?
要我怎么回答?你可争点气吧。”
裴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看看你们身边的同龄人,刘阿姨的孙子,两岁了,
沈家阿姨今天送来百日宴请柬,可你们俩,一点不知道着急……”
“纪君陶,爷爷给你下通碟了,要你三个月内,让裴音怀上宝宝,否则就去国外就医。”
“妈,讲点道理,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。”纪君陶一脸黑线。
宋卉总算停止了数落,转过身,
对裴音说:“这两个月,你盯紧点,如果他再借口应酬,
就给我打电话,如果不配合,我饶不了他。”
裴音忙点头,囧得脸通红:“妈,好的。”
苏婉茹在一边,已经恨得眼睛泛红,两只手死死攥着衣角,
几乎忍不住就要张口,将两人就要离婚的事捅出来。
小晶扯了一下她衣服,示意她忍住。
宋卉看都不看她,挺着腰杆,走了。
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苏婉茹委屈巴拉地说了句:“阿纪,你反悔了吗?
哥哥一定很失望,你要和裴小姐生宝宝了。”
她脸色煞白,整个身子都倚在小晶身上,好像就要晕倒,柔弱的像风中蒲草。
裴音默默叹气,男人就喜欢这样的吧,又软又嗲,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。
纪君陶那么见多识广的人,也躲不过绕指柔。
“放心,答应你哥哥的事不会赖掉,不会和她生孩子。”
纪君陶答得干脆。
裴音的心往下沉。
“想要离婚,我不会留下这样的麻烦。”
苏婉茹松了口气,从小晶身上站起,抚了抚长发,
脸上恢复了一点红润:“阿纪,你陪我逛逛吧!好久没逛国内的商场了。”
裴音抬头,感觉呼吸停止,她的孩子居然是“麻烦”。
纪君陶,你好狠!
她突然看见苏婉茹耳朵上的翡翠相思鸟,青翠欲滴,似乎在鸣叫。
眼睛向下,这才发现,她脖子上带的丝巾上,别着同款胸针。
苏婉茹将它当成丝巾扣,之前有头发挡着,裴音没发现。
她的脸庞,一瞬间失去了血色,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能问下苏小姐的耳环,是在哪买的吗?”裴音的声音气若游丝。
苏婉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,摸着耳环:“这个吗?”
裴音点头,握紧拳头,指甲扎入掌心。
“不是买的,那天在阿纪那里看到,觉得很适合我,
他就送给我了,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很配我吗?”苏婉茹轻声地说。
裴音咬着嘴唇,闻到了铁锈味。
原来,这就是狸猫换太子,翡翠变红宝的原因。
她本以为,礼物在运输过程中,出了问题。
没想到,纪君陶这么大方,竟送给了苏婉茹,果然是白月光,予求予取。
人和人的差距,高低立现。
“音音……”纪君陶刚要开口,便被裴音打断了:“别解释,我明白。”
她声音粗嘎,鼻子里一股酸涩划过。
不听理由,是不是心上的疼痛能少些。
裴音想离开,但倔犟的性格不许她软弱:“去给爷爷挑礼物吧!”
“改天,婉茹今天很累了,我陪她,让司机送你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
坐在车上,裴音眼神黯淡,右手轻轻抚上肚子。
曾孙,全家的希望,喜讯,这些字,
如果在前天听来,都是美好的,可现在,却成了噩梦。
纪君陶总有应酬,很少回来,虽然对她的身体痴迷,却总不忘采取避孕措施。
在这种情况下,能够怀上,真是奇迹。
这个宝宝,有可能是坏掉套套的漏网之鱼,
如果不是化验单在眼前,裴音还不相信。
可纪君陶说他是“麻烦”,这个词深深刺伤了裴音,
这是她的宝贝,是她的心头肉,凭什么就成麻烦了?
裴音将泪,狠狠咽回:“放心,宝宝,你还有妈妈爱你。”
刚一到家,便接到了宋卉的电话:“你在家?”
“嗯,刚回来。”
“开门,我在你楼下。”
裴音吓了一跳,不等再开口,宋卉电话已经挂断。
婆婆很少来她家,冷丁拜访,令她慌乱。
裴音立即给纪君陶打电话,想问问他,需要注意什么?
电话接起:“喂?”
“裴音,是我。”是苏婉茹的声音。
裴音一抖:“我有事找他。”
“不好意思,他在卫生间,一会我叫他打回来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裴音冷冷挂断。
还没离婚呢,两个人就粘在一起,真把她当空气吗?
纪君陶真是迫不及待,想做连体婴?
裴音心里又苦又涩,直到敲门声响起。
强挤出笑脸,开门欢迎:“妈,你怎么来了?”
话音未落,裴音一阵恶心,捂着嘴便跑进卫生间。
今天,受了许多委屈,还要打起精神应付,
回到家还没吃东西,肚子里的小宝贝开始反抗。
宋卉疑惑的走进房间,听着裴音在卫生间,吐得昏天黑地,
慢慢露出一丝笑容。
“音音,你是不是有了?”宋卉在客厅,听到冲水声,踮着脚问。
洗了洗脸,裴音才舒服一些,慢慢走出来。
“妈,让你见笑了,有点不舒服。”
宋卉以为她害羞,坐在沙发上,招手让她过来。
裴音坐下,心扑通扑通跳,很是紧张,生怕婆婆看出异样。
可怕什么来什么,宋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:“几个月啦?要不要去医院看看?”
“没……没怀孕,妈,就是不小心吃到了山药,过敏。”
裴音的心,提到嗓子眼儿,生怕宋卉追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