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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。”男人道:“我怎么会生你气?”
“可你介意唐淮的话了,是么?”
“不是。”他只是无法控制,因为心理疾病,所以才会那么敏感,一点点刺激都能让他好不容易伫立起的堡垒轰然崩塌。
“那是什么?”
面对慕斯晨的追问,唐朝闭起的眼锋缓缓掀开,一对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,里面的波涛汹涌,已在这会儿雨过天晴。
他松开她,重新坐回副驾驶,“我不想听到一些对你不好的言论,别提了。”
慕斯晨安静的看他,唐朝丢了张硬朗冷峻的侧脸过来,他微微仰着头,靠着椅背假寐。
发动引擎,慕斯晨先把车开出老宅再说,唐家大院戒备森严,出入都有警卫员核对身份,不是任何人想来就能来的地方。
奔驰在主干道上一路平稳的行驶,车窗外的光影树影出现又消逝。
慕斯晨趁着等红灯的功夫,目光再次转向身旁的男人,他的脑袋偏着,迷倒众生的五官大半都朝着窗外,双臂抱在怀里,一动不动,看样子是睡着了。
他昨晚在警局,肯定是没有睡好的。
金灿灿的阳光透过前挡风玻璃,全压在他腰腹的位置,男人身上那件黑衬衣被分割成深浅不一的两种颜色。
慕斯晨想他多睡会儿,就没去打扰。
直到半个多小时后,汽车在一栋豪华公寓的单元楼底下熄了火,慕斯晨拿起手边一个重要文件袋,正准备下车,男人毫无征兆的掀开眼帘,“去哪儿?”
他眼角裹挟着刚睡醒的床气,神色充满慵懒。
慕斯晨挥动下手里的文件袋示意,“上去送一份公司的文件,你在这里等我下,可能需要半小时左右才能下来。”
唐朝扫了眼车窗外,他睡眠不足,太阳穴胀得厉害,男人抬手揉了揉,随后解开腰间的安全带,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“这不太好吧?”慕斯晨面露难色,“这份文件挺机密,外人不宜在场。”
“哪来那么多规矩?难不成,我还真放任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成?”
“你怎么知道是孤男寡女?”慕斯晨愣了下,她只说送文件,其余可什么都没提。
唐朝凛冽的唇角轻勾了下,勾出的弧度很淡,“我派人在暗中保护你,你什么事我不知道?”
这话倒是不假,慕斯晨不疑有他。
就像方才,他能及时赶去唐家老宅,定是收到了她去那边的消息。
“好吧,那你进去后可别乱插话,我跟贾特助聊公事的时候,你记得坐远些。”
唐朝饶有兴致的瞥她眼,“要坐多远?”
“听不见就行。”
男人煞有介事点头,“好。”
二人乘电梯直达贾特助所在的21层公寓住宅,由于事出紧急,慕斯晨只在电话里同贾特助说了要送文件的事,先前又去唐家耽误一阵,贾特助还以为慕斯晨不过来了,结果门铃却响了。
他踩着拖鞋走去开门,在家不需要多拘谨,和慕斯晨又是多年老熟人,只要没有衣衫不整,贾特助并不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,所以他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换,反正是长衣长裤,并没任何衣不蔽体的行为,便就没有多想的开了门。
“慕总……”
他面露微笑,还没接着往下说,眼角的余光很快扫到一抹高大身影,唐朝半倚着门边的墙面,双手插在裤袋里,颀长的个头存在感特别强,即便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,也无法叫人忽略。
贾特助同他对视一眼,差点吓地舌头打结,“Bo,Bo……”
唐朝凉薄的嘴角微微扯了扯浅笑,顺着他的话接下去,“睡衣不错,哪买的?”
慕斯晨瞧着贾特助憋成猪肝色的脸,怪异的瞧了唐朝一眼,“你们认识?”
唐朝下巴冲贾特助轻抬了下,“问你呢,认识我?”
贾特助接触到男人眸中的深谙,毕竟是大老板身边的顶级特助,心理素质自然过硬,他极快的敛起神色,保持着先前那抹微笑,“唐家的三公子,声名远播,怕是沛城也找不出几个不认识您的人。”
唐朝嘴角依旧不咸不淡的勾着,“tຊ那你刚刚在那Bo什么?”
贾特助怎么敢承认他是在叫Boss?
“能在自己家见着您,我只是太惊讶,太意外了,有点不敢相信,所以才连喊了两声‘不’,抱歉,恕我冒昧。”
慕斯晨脸上也现出尴尬,唐朝这种身份,走到哪儿其实都最是招摇,她没跟贾特助打声招呼就把人带上来,冒昧的是她才对,“不好意思贾特助,这位是我的未婚夫,今天碰巧同我在一起。”
“没事没事,我不介意,非常欢迎,快请进,请进。”
贾特助十分热情的将两人请进屋,他先是回卧室换了套西装革履的衣服,皮鞋领结一件不落,就连西服左胸上的口袋里都折叠了一块作为装饰的口袋巾,穿衣打扮那叫一个正式,堪比参加重要场合的宴会。
唐朝很随意的坐在沙发上,姿态散漫的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。
贾特助到厨房做了两杯现磨咖啡,毕恭毕敬端至男人跟前的茶几上,然后再是慕斯晨。
“谢谢。”女人礼貌道。
唐朝坐在沙发末端的位置,身子歪斜的窝于沙发与扶手之间,二郎腿一搭,男人自烟盒内抽出根烟拿在手里,贾特助眼明手快的递上打火机。
唐朝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看他,跳动的火光下,男人眸底的神色被照耀得越发黑邃无垠,他指间把玩着那支香烟,并未急于点燃,只那么一瞬不瞬盯着贾特助,直到贾特助被盯地浑身寒毛直竖,鼻尖开始渗出涔涔密汗,唐朝紧抿的薄唇这才似笑非笑勾起,他垂眸,点上那根烟。
贾特助如释重负,周身的担子都像是卸下来一般。
慕斯晨认真梳理着文件里的内容,没能注意到这边,“贾特助,我们可以开始了吗?”
贾特助手掌抹了把脸,“好。”
慕斯晨闻言,从沙发上站起身,她视线逐一扫过四周,“是去里屋,还是阳台?”
贾特助小心翼翼瞄了眼慢条斯理抽烟的男人,唐朝一张堪称绝艳的俊脸,全被烟雾笼罩其中,那对凤眼深邃无比,充斥着令人无法窥探的黑暗。
贾特助最怕唐朝一脸深沉不说话的样子,每次一到这时候,空气都好比凝结成冰,“就在客厅聊吧,人多热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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