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衙门,不过是等个人而已。
既然去王府里抓了人,就必须得给个说法。
明庆已经来报过,今天去王府里,是趁着景王上朝未归的时候,抓的人。
上朝的时候,他随侍在皇帝身侧,自然见到了景王,辰时散朝后,他便赶去了镇抚司,带着苏倾来来去去,过了快一个时辰。
估摸着这个时候,景王应该得到消息了。
过了没多久,果然听见景王爷带了几个侍卫进了司礼监。
他气势汹汹地穿过前院,几个正在办公的秉笔、随堂太监们一头冷汗,都知道女官局起火,东厂去王府里拿了人,心想恐怕这位亲王这回要与督主起冲突了。
纷纷对着景王大声见礼,也算是给后院的自家掌印大人通个声气。
上官景玄在穿堂里停下,示意胡风和另外两个侍卫在此处等候,自己提着袍子上了庑廊。
屋门大开着,沈辞正端坐在公案后面,看着些悬而不决,等待复批的文书。
抬头看到景王爷来了,站起来微微躬身道:“臣不知殿下到来,有失远迎。”
景王略微抬眼看了看四周,知道这里不会有闲杂人等,况且自己的侍卫也守在外面。
于是收敛了装出来的怒气,走过去在案几的右首边坐下,说道:“顾之,去我的府上拿人,怎么也不打声招呼?”
顾之是沈辞的表字,只是外人知道的不多。他的名号通常是督主、掌印、沈大人、还有人人口中称之为的“大太监。”
景王这么叫他,自然是有表示亲善的意思。
沈辞微微一笑,道:“招呼打得越多,疏漏就越多。殿下今日进来,不也要做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,怕别人瞧出疏漏么。”
“做出?倘若我不是做样子呢?”上官景玄伸手一拿茶案上的茶壶,半壶冷茶晃晃荡荡,道,“你这里怎么连壶像样的茶也没有。”
“此乃冷泡茶,天气渐热,喝之有益。”
景王自然不喝,放下茶壶,言归正传:“处理尚食局里的事情,怎么烧到尚宫局去了?”
“几个女官局都在一处,左右不过就隔了几间房,若是恰好只把尚食局的文书烧了,那未免太过招摇,才是不妥。”沈辞说道。
当今皇帝在四年前开始醉心于丹药养生,钦天监养了一群牛鼻子老道,时时夜观天象,开出些莫名其妙的方子来炼药。
这些差事本来是由女官尚食局的司药处承办,景王爷在里面做过不少手脚。
现在宦官们渐渐被重用,太监们掌管的尚膳监,正在接管尚食之事。
新旧交替,自然要处理好首尾,先把人物清洗了一遍,再处理一些早先的往来记录,以防有人私藏什么证据。一把火烧了最是妥当。
万一以后谁有心要查,也毫无对证。
景王爷抬眼看了看沈辞,他办事确实滴水不漏,放火是个好办法,只不过……
刚好抓了他心水的人来抵罪。
“你要找个替死鬼,怎么偏偏找到了我府上的那个女官?我听闻……你们早先认识?”上官景玄问道。
“那名小女官恰好外派,才好在房中栽赃,殿下怎么连这个关节都想不通?”沈辞道,“至于认识……这后宫里面有谁不认识沈某人的?”
“不成。”景王脱口而出,“你把她关在哪了?”
沈辞的眼眸动了一下:“沈某人以为她只是照例外派,碰巧派到了王爷府上。难不成并不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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