玩偶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，最后不知道摔去了哪个角落。
现场除了戚云姚和陆西燃，没人知道她的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。
但岑知雪敏锐的察觉到了陆西燃的异常。
她侧眼看了他一眼，转眸打量起戚云姚。
须臾，她笑着开口：“我第一次见戚小姐，戚小姐有男朋友吗？怎么没一起来？”
戚云姚今天晚上第一次直视岑知雪的脸。
对方妆容精致，说话时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与陆西燃一模一样。
戚云姚垂了垂眼，缓慢又坚定的答——
“有。”
这个字一出，温瀚清下意识看了眼陆西燃，生怕戚云姚说出实情，无法收场。
他想阻止她。
可还没来得及，戚云姚就已经再次开口：“但他五年前就死了。”
周围霎时一阵缄默。
陆西燃出声打破了沉默：“知雪，回去了。”
“好。”岑知雪点点头，走向陆西燃之前，还抱歉地看了戚云姚一眼。
随着他们两人的离开，其他人也陆续散了。
最后，静谧的夜里只剩下温瀚清和戚云姚。
“云姚，我们也走吧。”温瀚清说着。
戚云姚却没动。
她看着白色雪地上留下的烟花灰烬，心里空荡荡的。
半晌，才勉强撑起抹笑：“嗯，是该走了。”
戚云姚语气很轻松，可温瀚清却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疲惫。
他突然有些后悔。
他想让戚云姚彻底死心，但这种方式对她来说太残忍了。
他缓缓抬手想给她一个拥抱。
可戚云姚已经朝停车的地方走去。
温瀚清抬起的手最后还是落回了身侧，就像将那些不该有的，再度收敛，藏匿。
他清楚，自己和陆西燃一样，无法给戚云姚一场婚姻。
更明白就算自己踏出“朋友”的界限，她也不会接受他。
既然如此，不如只做朋友。
……
温瀚清将戚云姚送回出租屋楼下就离开了。
数九寒冬里，戚云姚却没立刻上楼，而是站在雪地里抬头向上望。
元宵还没彻底过去，每个人家都还亮着灯，暖融融的。
唯有五楼东户那扇窗，漆黑一片。
那里是她和陆西燃曾经的家。
戚云姚记得八年前那天，陆西燃兴高采烈的回来说要给她一个惊喜，然后捂着她的眼睛一路把她带到了这里。
他放下手的那刻，装扮温馨的小屋就出现在戚云姚眼前。
那时，陆西燃从身后抱住她笑着说：“云姚，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！”
“虽然这里很小，但你放心，等将来有钱了，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大的房子。”
戚云姚清楚的记得他说这些话时，那么情真意切。
可事实上，他一直在骗她！
汹涌的情绪猛烈的袭来，戚云姚承受不住的深呼吸着。
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，她抬步要走进楼道，身后的树丛中却响起轻微的一声窸窣。
转头看去，黑暗中有一点猩红时亮时灭。
借着微弱的月光，戚云姚看清了那道身影。
是陆西燃。
两人面对面望着彼此，却都没有朝对方走去。
他们都很清楚，她和他之间的这几步距离，就是他们身份阶级的鸿沟。
他不会踏过来，她也永远都迈不过去。
既然结局如此，陆西燃为什么还要出现？
在她丢掉那个小兔玩偶，在那场烟火落幕的时候，他们就也跟着结束，不再有交集了。
所以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。
可不知为何，她还是想最后再叫他一声，像从前还在一起时那样——
“阿西，你回来啦。”
陆西燃身子明显一滞。
下一秒，他跨步走来，冰冷的掌心不容拒绝地覆住她的脖颈，而后用力将她拉入怀中，深深吻下！
这个吻不同于从前的任何一个。
没有温柔，没有缠绵。
像末日前最后的狂欢，陆西燃的力道又大又重，像要将她揉碎！
而戚云姚在短暂的空白后选择了闭眼，沉沦，放任……
直到陆西燃的舌尖尝到了一抹咸涩，他稍稍退开，就发现她已经满脸泪水。
陆西燃似乎想说什么，但戚云姚却将他拥住。
她看不见对方的脸，只似呓语般的低喃：“陆西燃，我们都往前走，别回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