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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欲聋的哀悼落在徐瑾年的耳里。
他的脚步钉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有人上前来,给徐瑾年的手臂系上白布,胸前戴上了白花。
身旁的政委推了他一把:“徐少校,你身为沈烈士的配偶,该上前去送她最后一程。”
走过去的几步路,脚下犹如有千斤重。
徐瑾年每走一步,都觉得心如刀割。
直到如今,他仍然不想去相信,前不久还在跟他通电话的沈知念,此刻却待在了那小小的骨灰盒中……
沈父沉痛和他对上视线,将手中的骨灰盒递过来。
“北沉,你带兰舒回家吧。”
那骨灰盒的重量不到十斤,落在徐瑾年的手里,却沉甸甸重如千斤。
他双手捧着骨灰盒,怔怔站着。
沈父不住摩挲着遗照,向来威严挺拔的身躯好似在这刻突然就倒了下来,语气沉重又哀痛:“她为国牺牲,我为她骄傲,可身为父亲我也有私心,若是早知如此,我是说什么都不会送她去首都的。”
徐瑾年听着,眼眶也一点点泛起了红:“爸……”
一家人上次团聚吃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,如今却已是天人永隔。
沈父擦擦眼角,最终只摆摆手,什么都没再多说。
仪式结束。
徐瑾年回到家中,将沈知念的遗照摆在柜子上,心依旧紧紧揪起。
他的脑中此刻是一片空白。0
直到此刻,徐瑾年总觉得自己恍若在梦中。
他怔怔望着那张遗照。
遗照上的照片是沈知念入军报道时拍的,她笑得灿烂明媚。
这一刻,徐瑾年却突然记起,自己和沈知念竟然除了结婚证上的那张合照之外,便找不出任何一张合照来了。
那些原本被忽略的记忆在这时突然窜起。
徐瑾年记起来,曾经沈知念也提议过要去照相馆。
可被他毫不犹豫拒绝了,他总觉得照片这种东西没什么意义,没必要留。
此刻回想起来,心脏就仿若被狠狠刺了一刀,痛得发紧。
这种情绪在他指尖触碰到口袋里的那张去首都的火车票时更加浓烈。
徐瑾年看着那张火车票的出发日期,眼底通红一片。
悔意如潮水涌来,将他吞噬。
为什么……
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些明白过来?
他又记起,沈知念最后跟他说的那通电话,她问他有没有把她当爱人。
当时的他不知所措,不知该如何回答,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也羞于表达爱意。
到最后他甚至连一句‘对不起’都没能跟她说出口。
这天晚上。
徐瑾年就这么抱着沈知念的骨灰盒在椅子上坐了一夜。
早上政委过来的时候,看见他满脸憔悴和下巴处的青色胡茬时神色一诧。
徐瑾年神色间却像是无事人一般,他问:“政委,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来送整理好的沈同志遗物。”
政委将手中提着的军旅包递过来。
徐瑾年一怔,伸手接了过来:“多谢政委。”
政委深深看了他一眼,顿了下又问:“另外,你的转调申请现在是什么想法?”
提及这个,徐瑾年神色微沉:“我想再考虑一下。”
见状,政委拍拍他的肩膀:“行,这段时间你先休个假,之后再给我答复。”
等政委离开。
徐瑾年提着那袋遗物回了房,他盯着看了许久。
终于,他伸手过去将拉链拉开。
里面是沈知念进首都训练后的成绩表,基本上全是优。
压在最底下的,是一本笔记。
徐瑾年将其翻开,眸色骤然一惊。
这里面竟夹着她出任务前留下的遗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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