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凡？”
南芷困惑，不知长衡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闲情雅致。
长衡但是十分坦然，他提醒着：“你从前不是常跟本君说想要下凡看看，正巧再过几日，就是人间除夕，何不趁此机会走一遭。”
天上一天，地上一月。
南芷掐指一算，发现果真如此。
其实如今的她对人间游玩一事兴致缺缺，但总得做出副样子，来哄长衡高兴。
所以南芷并未拒绝，甚至故作惊喜：“我早就想下凡走走了，多谢神君！”
听到她前半句话的长衡显然放松了许多，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，又莫名紧绷了起来。
他错开南芷视线，有些别扭的提醒：“你可以如往常一般，照旧唤本君长衡便好。”
南芷一时哑然，念及长衡想起从前往事，这般要求她也正常。
所以她也是份外别扭地唤了句：“长衡。”
那边没有应下，尴尬在二人之间弥漫。
三日后，人间除夕。
客栈内。
神仙下凡时，为引起人间轰动，都是要收了神力化作普通人模样的。
南芷换上身凡间女子的桃色钗裙，低头有些新奇地看了看，又去问长衡：“长衡，你看我这衣裳颜色是不是太嫩了些？”
好歹，她也是活了上万年的人了。
而长衡依旧穿着黑袍，收了神辉，整个人看起来依旧亮眼。
他闻声看了南芷一眼，随即有些发愣，迟迟不语。
南芷困惑，又唤他一声：“长衡？”
长衡怅然回神，咳嗽了两声才道：“好看。”
旋即又沉默了下去。
南芷心底荡起一丝异样的感觉，但也说不出其余的话。
她与长衡之间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。相顾总是无言，又拼了命地跟彼此纠缠。
南芷有些怕再这样下去会露出端倪，恰在此时，放在怀里的通天镜震了一下。
通天镜是与天界的法子之一，长明听闻她要下凡时，令她带上的。
此刻，定是长明有事找她。
南芷如释重负，仰头跟长衡扯了个借口，就去找了个僻静地方与长明通信。
拿出通天镜，一道白光闪过。
长明的面容出现在镜内。
许是近日事多的缘故，他看上去有几分憔悴，强打着精神问南芷：“你与长衡这段时候相处得如何？”
不提这回事还好，提起南芷就有些闷闷。
她咂摸了下，半晌才找出措辞跟长明解释。
“倒是也没什么不好，只是相处起来总觉得有些怪，二人时时没有话说。”
那头长明拖长声音：“竟是这般——你可有将那个锦囊给他？”
“这当然有。”想到这里，南芷不由得叹气。
“长衡想起了从前一切，我也能察觉出他想弥补于我，但我想……应当仅仅只是弥补，千年磋磨，他应当也爱不动了，我们每日相处仍旧是毫无话说，只觉得尴尬。”
天宫内。
长明看着镜中南芷困惑的脸，心中已经了然。
但他迟迟未说，等到南芷欲将此事作罢时，长明才慢慢道出句：“本君知道缘故了。”
南芷眼眸一亮：“哦？”
长明浅笑，字字句句都分外肯定：“阙月上神会这般想，或是觉得尴尬，只是因你已经完全不喜欢长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