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!”急匆匆的身影闯进病房。
还没开口,程姜就连忙起身,手指轻轻放在唇边“嘘!声音小点,外婆还没醒!”
来人连忙点头,垫着脚轻轻的来到病床前,看着病床里躺着的外婆,神色担忧“姐,外婆她还好吗?”
程姜拿出纸巾,伸手给来人也就是她妹妹卿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。
“外婆暂时没有什么大碍!”程姜安慰道。
来人是程姜的妹妹卿瑜,也是外婆捡来的第二个孩子。卿瑜比程姜小几岁,如今正在读高三,十八岁的小女孩。
当年外婆是在马路边捡到的卿瑜,小小的一团,外婆原本是不想理会的,毕竟家里的一个孩子已经让她有些招架不住,可来往路人都很冷漠,外婆知道若是她不将卿瑜捡回去,这个孩子会丢了命。
到底是心软,孤身一人的外婆将卿瑜捡了回去,一个可怜的老人,拉扯着两个孩子,这些年有多辛苦只有外婆自己知道。
“姐,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,你别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撑着,我有权知道外婆现在的身体情况!”卿瑜抱着程姜,神色认真道。
卿瑜发量轻薄,比起姐姐程姜略微浓艳的长相,她的相貌是属于淡颜系。五官并不是特别立体,脸型饱满,眼睛大而圆,整个人充满了元气感,一眼就能让人瞧出她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女生。
程姜瞧着这个自小就爱黏着自己的妹妹,到底还是将外婆的病情告知了妹妹。
“你莫要担心,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读书!”程姜安慰道,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“一切还有我呢!”
姐妹两人正说着话呢,病床上躺着的外婆慢慢的清醒了过来。
“外婆!”姐妹两人几乎是扑过去的,虽然紧张又担心,但她们的动作很轻柔,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。
“外婆你还好吗?”
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“要不要喝水?”
病床上的外婆姓卿,邻里街坊都会跟着姐妹两人喊她卿外婆。
卿外婆有着一张瓜子脸,只是脸上已经堆满皱纹,整个人很清瘦,短发如同罩了一层白霜,六十多岁的年纪,却有着一双并不混浊的双眼,她平日里总是带着慈祥的笑意,而此时同样如此。
“我很好,别担心!”卿外婆先是安慰两个担惊受怕的孩子,她知道自己昏倒,肯定吓着两个孩子了。
医生很快过来检查卿外婆的身体,告诫姐妹两人如今外婆的身体没有大碍,需要尽快调养身体,尽快做手术。
等医生离开后,卿外婆用干瘦却柔软的双手摸了摸两个孙女的脑袋,慈爱的充满怜惜。
“吓着你们了吧!”卿外婆的声音有些苍老却不刺耳,她询问了两人如今的情况,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。
程姜没敢和外婆说自己从林家离开了,她怕说了,只会让如今生病的外婆更加担忧,甚至连妹妹卿瑜都没有提。
“姐,外婆这里有我守着呢,你还是早点回去吧,听说那些豪门家里都有门禁的!”卿瑜将书包放在病床前的柜子上,催促着姐姐。
虽然卿瑜只有十八岁,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,程姜这样,卿瑜也是如此。在得知姐姐被亲生父母找到,卿瑜发自内心的高兴,她只盼着姐姐能够过的更好。
“那行,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!”程姜说着,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仅存的积蓄递给卿瑜。
“我知道了!”卿瑜没拒绝,她只是个学生,手中一点钱都没有。
卿瑜从医院离开,她打开手机看了眼,此时已经晚上十点,而破旧的手机没有任何人联系自己。
就在程姜准备将手机塞进帆布包里时,手机铃声响起,看着上面是爸爸的来电,程姜深呼吸,接通了电话。
“爸!”程姜开口。
“你人呢!”林墨询问。此时的林墨刚结束应酬回到家,得知自己刚被寻回没几天的亲生女儿竟然离家出走了。
听妻子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,林墨本想不理会,可他帖子都发出去了,过几天就会有个聚会,向所有人告知他林家多了个千金,这个时候若是程姜不见了,他该怎么向那些朋友商业合作伙伴解释!
哪怕此时父亲的语气算不得好,甚至还有些不耐烦,但这却是她从林家离开后,第一个给自己打电话询问自己在哪里的人,程姜心里是有些期待的。
“我在医院,我外婆生病了!”卿瑜解释道,但其实刚开始张口的时候,程姜是想和父亲说自己今天遭遇的委屈,但她咽了下去。
“那你明日回来!你是我林家的千金,别整日里往安村那种地方跑!”林墨教育道。
若不是程姜身上流着他的骨血,他是万万不愿认一个从贫民窟安村出来的女儿,这说出来简直是丢他们林家的脸面。
听着父亲的话,程姜是很不赞同的,也许在繁华平城,安村是穷人的地方,但对于程姜而言,那里是她自小生长的地方。
那里的确贫困又窄小,但是那里的街坊邻居很热情,那里的天空很蓝,那里的家也很温暖。
“爸,我想借一笔钱,外婆生病了需要钱!”程姜有些艰难的开口,哪怕此时她四面无人,但程姜却依旧涨红了脸。
自小外婆就教导程姜要坚强要上进,哪怕他们家里日子再艰难,也没有朝人伸手借钱。
可此时程姜也是走投无路,妹妹还需要继续上学,如今正面临高考,是很重要的时候。自己大学也还没毕业,虽然有些兼职,但工资根本就不够外婆的医药费,她思来想去,能求的只有这位刚认识的亲生父亲。
程姜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,她紧张也忐忑着。
电话那头传来林墨一如既往严肃的声音“我可以暂且给你一部分医药费,但你必须做一个合格的林家大小姐!”
喜悦在脸上还未完全绽放,林墨又继续说道“还有,不许欺负小语!”
一句话,又让那份喜悦荡然无存,程姜轻素的脸颊上带着怅然若失,就在刚刚,她还以为父亲和他们不同。
如果是在之前,她受了冤枉受了委屈,既然从林家出来,她段然不会回去,她程姜有着自己的骨气。
可程姜不能因为自己的骨气害了外婆,咽下所有的不甘和委屈,程姜“嗯”了声。
是妥协,也是无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