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管，我就要去这个学校！”江古云不断打砸着家中破旧不堪的家具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冷漠。

“儿子，这个学校咱们读不起……”父亲哽咽着说道。满是老茧的双手将古云掀翻的衣柜扶了起来，母亲无力地坐在床上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一切：“我当时就不该嫁过来。”

母亲双手抓挠着缠成死结的头发，一根根白发随着母亲的缓缓落了一地。

他和父母的代沟毕竟太大了，如此巨大的年龄差距在江古云眼中实在难以解释。

母亲流着泪水嘶哑的用越南话对着江古云说道：“古云，咱们县城的学校不也挺好吗？”听到这里的江古云大怒：“我从小到大连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？最后一遍，能不能让我读！”

一边说话的江古云一边将母亲刚刚熬好的粥打翻在地，“既然你们都不说话，干脆就都别吃了！”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房间。

昏暗的电灯下只有一张小的可怜的单人床，还有几张老旧的桌子，从外表看去这应该是1970年的产物。进门的江古云被门口放置的马扎绊了一下，气愤地他将马扎拿起重重地摔向外面。

巨大的动静使得母亲栽倒在地，年迈的父亲从床头拿出一个小药瓶，抖动的双手竟将药全部撒了出来。父亲高度近视700度，没钱配眼镜的他只是将手放在地上不断摸索，在经过数分钟的努力下将药丸捡起一半。

“喝吧”。父亲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看向母亲，“这么多年你跟着我受苦了……”母亲接过递来的水杯将药喝了下去，父亲将剩下的药丸慢慢放进药瓶。

随后父亲拿出自己治疗冠心病的药，哆嗦着喝了下去，心里无奈道：“这药太贵了，以后只吃一顿吧……”

江古云是独生子，小时候父母对其极度宠溺，这才造就了这个壕无人性可言的孩子。父母挤在一张摇摇欲坠的小床上迟迟不肯闭眼，“咱们要不给孩子借点吧？”听到父亲说出的话母亲眼角再次被泪水打湿。

“我们都已经欠了一万多了，这些钱我们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……”说到这里母亲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。

周围的墙壁全是红砖，就连腻子都没有刮，所以经常有土掉落在床上。“本来我还想给咱家安个大门呢，还有吊顶……”

江古云父母靠着放羊和种地维持生计，年迈的他们如今下地都显得十分困难。

2022年他们家在村里甚至还没有一个大门，院子里堆放的全是柴火，还有每天给几只羊搜集的甘草。看着缺失一块玻璃的窗户，父亲起身拿起一个纸板糊了上去。

仅一墙之隔的江古云侧躺在床上看着手机，炎热的夏天他的房间还有一个老式风扇，风扇噪音很大但江古云不忍心砸向风扇。他可以将家里的一切都砸坏，但没了风扇他会热死。

破碎的玻璃散落一地，一不留神就会划伤手脚，但江古云毫不在意，就像是父母欠他的一样。蚊虫不断朝着房间中的那只死猫汇集，这是被他活生生在母亲面前打死的。

看着地上死猫的尸体，江古云陷入了回忆：“妈妈，我喜欢这只猫。我们带它回家好不好！好，那你答应妈妈以后好好读书，不准调皮捣蛋了好不好。知道了妈妈！”

手机昏暗的灯光下映射出他那张英俊无比的面孔，江古云底子很好，但优美的皮囊下是一颗被宠坏的心。

看着自己对象给自己发来的消息：“古云，你刚才干什么去了？怎么不回我消息啊？”

“我帮我妈洗碗来着，怎么了？”

“没事，就是学校的事情，还有两天就截止报名了，你爸妈到底给没给你报名费啊？”

“早就给了，只不过我给忘了。”

“那就好，到时候咱们永远不分开！晚安，云。”

“嗯，晚安。”随后江古云的眼神变得愈发冷漠，起身将自己房间的灯打开，随后一出门便是父母的房间，他将房间的所有灯都打开了。

江古云的家就是农村的小平房，但最东边的房间被父亲改成羊圈了，这也导致他们少了一个可以住人的房间。他的父母住在客厅，所以江古云出门便是。

“你们到底给不给我学费？”江古云嘶吼着冲着眼前的两位老人喊道。

母亲那双被关节炎折磨不堪的双手，艰难的从枕头下面拿起一个布包：“儿子，这是咱家最后的钱了……”

江古云接过钱不耐烦地说道：“学费是一万二，你们抓紧时间想办法。”此时父亲微弱的说了句：“古云，你杀了我们吧，我们实在凑不出来这么多……”

看着懦弱不堪的父亲，江古云一把将父亲推倒在地：“老东西，你凭什么不管我的死活……”父亲瘫倒在地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道：

“古云，你原本成绩在班里是拔尖的，但现在呢？和你那群狐朋狗友混的中考分数只有一百多分，况且市里的技校消费水平真的太高了……”

望着父亲的泪水江古云不以为然，回头看向端坐在小床上的母亲开口说道：“你个国外玩意，不在越南好好待着来我们中国干什么？”此时江古云目光中满是晦气。

母亲流着鼻涕哭说道：“你以为我想来吗？要不是你父亲我都不惜的来！”

江古云被突然爆发的母亲吓了一跳，随后便抡起拳头打在了母亲的胳膊上，这全力的一击让母亲直接栽倒在地。

父亲踉跄着跑了出去，父亲侄子家就在自家后面。一个七旬老人眼中满是悔恨，不断敲击着侄子家的大门。

侄子家的房门迟迟未开，父亲也无力的倒在门口绝望地望向周围。但片刻之后侄子家的灯亮了起来：“怎么了五叔？”侄子昏昏沉沉的打开了大门，看着瘫倒在地的五叔，吓了一跳。

坐在地上的父亲不断拍打着地面咆哮道：“你婶子被……”泪水划过鼻腔，险些将父亲呛到。

绝望地父亲跪倒在了自己侄子面前，这种无力感着实令人窒息……

小说《羔羊》试读结束，继续阅读请看下面！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