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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以川这边收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,看清来电显示:爷爷。

他挑了挑眉,心情颇好地接通,“爷爷,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打电话过来了。”

付老爷子自当年付以川父母车祸身亡后身体便一落千丈,多年来靠着精心的调养才吊住了一条命,大部分时候他是在老宅静养,养养花,钓钓鱼。

可惜命是留住了,再高明的医生也没办法帮他挽救早已经亏空的内里,至于能活多久完全是能拖一天是一天,不管是他还是付以川都已经做好了时刻发生意外的准备。

付以川和付老爷子都不是矫情的人,从他搬出老宅生活后,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爷孙俩半年不打一次电话都有可能。而且付老爷子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,都是他主动打电话过去问候或者他带着付定旗去看对方。

一时间,即便是他也好奇对方打电话过来的原因。

对面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声,尽管有些吃力,也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很乐观的老人,“还不是你这孩子,谈了女朋友也不跟我说一声,等了这么久了,非要我来问你。”

他话里带着责怪,更多的还是欣慰。

付以川单身至今,身边一个暧昧的女性都没有,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,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,如果他也走了,付家除了付定旗,的付以川身边就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。

他撑着这么多年也不是不放心付以川这个孙子。

况且,付以川这么不婚不育,偌大的付氏集团怎么办,好几代人的努力就这么付诸东流了么,还是说拱手让人,不管是哪一个结果,付老爷子都不好受。

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付以川交了一个女朋友,他可高兴坏了,等了这么久,就是没见人跟他吭一声,透个底。

他老人家心凉透了哇。

付以川久久不语,付老爷子以为他在害羞,心里嘿了一声,老大不小了,还搞这死出。

顾及孙子的面子,他压低了声音,“放心,你可以告诉爷爷你们现在具体进展如何了,爷爷是不会告诉别人的。”

他自认为小声的话一句不落地落在了保姆的耳中。

抽了抽面皮,保姆默不作声,她有权保持沉默,老爷子高兴就好。

付以川被他鬼鬼祟祟模样给搞得头疼,他和顾影可还真就不是他认为的那样,又能给出什么进展详情,“还能怎么样,就这样。”

付老爷子拍了拍大腿,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,直接开门见山,“你什么时候带这个孙媳妇来见我。”

将笔放下,起身,踱步至落地窗前,俯瞰着楼外的江景与车水马龙,脚下的一切渺小至极,付以川视线定格在窗帘的纹理上,语气淡淡,“不知道。”

无所谓的态度让付老爷子哽住,要知道豪门里最难过的一关就是见家长,连他这种为难缠的长辈都同意了,难道付以川不该意思意思带人顾影来过过明路么。

回应他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,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,要是其他人可能已经感恩戴德地领着女朋友上门定名分了,他这个孙子怎么就不给他一点台阶下。

“真是不孝顺。”他拍着大腿对保姆抱怨付以川,保姆笑了下并不接茬,心里门清,付老爷子可以抱怨付先生,她却不可以。

付老爷子也就说说并不指望保姆给他回应,他可以这么说孙子,别人要是附和了他第一个不高兴。

这也是保姆能在他身边工作这么久的原因,细心嘴严知分寸。

————

付以川拒绝了付老爷子的要求,在对方眼里见家长就代表一定要结婚,依照他爷爷那个身体状况,只怕是恨不得他们第二天就结婚完成他最后的遗憾。

他和顾影之间本就存在一个契约,假情侣哪里适合见家长,当时他拒绝地干脆利落,看不出任何的迟疑,到底是在心里留下了痕迹,他想着,和顾影结婚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
正在这时,顾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走进来,放在了他面前,中药是温热的,不烫,“喝药时间到了。”

浓郁的清苦散发出来,付以川习以为常,面不改色地当着她的面端起来一口饮尽,眉头都不带皱一下。

顾影记得药材里有好几味是非常苦的,熬出来的味道也是一言难尽的难闻,付以川居然一滴不剩都喝光了,她心里暗暗咂舌,对他悄悄竖起了大拇指,是个狠人。

付以川这么多年喝的中药不计其数,喝多了早已经麻木,这点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,自然不足以令他产生情绪波动,在他看来甚至远比不上顾影的小表情来的有趣。

“其实我已经不需要喝药了。”

或许有些东西真的不能用科学来解释,自从跟顾影待在一起之后,他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好转,甚至停药都没有任何不良影响。

付以川眼睛里映照的只有一个顾客,她才是那味对他有效的药。

顾影却皱眉,“不行,必须按时吃药才能把身体养好。”

她收了工资的,不能消极懈怠。

当初付以川说她能够让他身体不适得到缓解这个理由,顾影半信半疑,哪怕他身体真的在逐渐好转也不能放弃吃药,她必须看紧他,他可是有好几次都被她抓到偷偷倒掉药的前科。

有一种病叫顾影以为你有病,付以川很想解释他真的没问题了,能不能别把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的中药继续给他灌进嘴里。

他面色无奈地看着面前严肃的小苹果,又想起刚才的事情,支着手,故作无意开口,“小苹果……咳!顾影,你有没有想过结婚。”

嘴瓢就将自己给她起的绰号叫了出来,果不其然引来了对方的抗议。

顾影喜欢起绰号,但是本着良心还从来没给付以川起过绰号,没想到他居然背地里给她起了一个绰号:小苹果。

摸了摸脸,她长的一张鹅蛋脸,哪里是又大又圆的苹果了,好过分。

付以川好讨厌!

顾影这段时间自觉已经掌握了拿捏付以川的方法,只见她嘴巴一瘪,眼看着就要哭了,眼睛水位线清晰可见。

付以川慌了,急忙将人拉过来好声好气地哄着,哪怕还有刚才的气定神闲,最后见她油盐不进,“别哭了。”

顾影看了他一眼,没理他。

气急败坏地低声骂了一句,捏着她下巴抬起,想要逼迫她眼中泪水不要流下,柔着嗓子,“顾影,眨眼,憋回去。”

顾影眨着眼,很听话,心里却在得意,她就知道付以川最怕她哭了,每一次她想要哭了他就不敢嚣张了,要是她真的掉眼泪那才叫厉害,她一整天能在他头上撒野。

付以川:“不就是小苹果么,多好听,叫叫你也哭。”

顾影抿唇,小小声,“可是你起绰号没通知我。”

付以川垂眸见她眼眶已经没有这么红了,才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,顺势又抬起手,动作熟稔地将她眼角的一点湿润用大拇指抹去,“嗯,现在通知你了。”

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无赖,显然在敷衍她刚才的不满。

见她又要哭,他命令道,“不许哭!”

旋即揉了揉她的脑袋,缓和了一下语气,“乖一点,不哭的话我可以将那只蠢鹦鹉给你带回来。”

鹦鹉??

顾影眼睛一亮,当初那只鹦鹉不是已经被付以川让人弄走了么,还能找回来?

付以川挑了挑眉,“只有不哭的姑娘才能得到它。”

他确实不喜欢鹦鹉,吵死了,要不是见她那天晚上哭的太狠了饭都不吃,他才不会让人将送到半路的蠢鹦鹉又带回来悄悄养着,倒也算是没白养,还是派上了用场。

顾影急忙保证,“我不哭了,我很听话的。”

湿漉漉的眼睛明亮不已,就这么专注地看着他,仿佛全世界都只能容纳得下他一人,付以川动了动喉咙,突然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,再次说话时声音沙哑,“我知道了。”

这双眼睛太亮了,必须捂一捂。

顾影得到了好处自然也就不计较他给自己起的绰号,忽略了这个小问题,她才认真思考刚才付以川问的话。

要不要结婚呢?

也没有拿开覆在双眼上的大手,她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,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,“结婚嘛,我当然想过。”

她不是不婚主义者,在遇到能令她愿意步入婚姻殿堂的另一半,不管是出于什么愿意,她都不会排斥结婚。

有时候想一想结婚之后步入另一段全新的生活,想想还是期待的,至于婚姻中的一地鸡毛,在顾影看来完全不是问题,处不下来就分了,没什么好纠结的,而且她也并不认为她眼光会这么差。

不过……

她拿开付以川的手,双手捧着放在腿上,苦恼着倾诉,“可惜我太笨了,遇不到愿意跟我结婚的男人。”

微凉的触感源源不断地从他手中传来,身体不好的人手都不暖,顾影替他捂着,小小的一双手包裹着对方的手,暖意传递过去。

亲口承认自己笨是一件很让人沮丧的事情,她握着付以川的手,心情有点低落。

她虽然笨,不过很会花钱,也很会得罪人,性子也讨喜,一般人养不起她,尽管她有能力养活自己,不过嫁了人她才不要用自己的钱,这不是在养软饭男么。

她的钱只能是她的钱,谁也不准动,她的消费能力因为职业原因已经培养成,让她消费降级是不可能的,而且她还是颜控,所以没有一定经济实力的高颜值男人还真养不起她。

付以川垂眸,暖意包裹着他的手,耳边是顾影苦恼的抱怨,勾了勾唇角,大手突然反过来将她一双手包裹起来,毛遂自荐,“你觉得我怎么样?”

他微微倾身,俊美无暇的脸凑近,清苦的药香将顾影包围。

她愣了愣,看着面前的俊脸,面色诚恳,“你很好看。”还真有钱。

手指痒痒的,好像摸一摸。

似乎看出她的想法,付以川笑笑,“要摸一摸么。”

得到应允,顾影不客气了,直接上手,手感确实不错。

好歹还保持着对付以川的一点敬畏,她不敢太放肆,摸了几下又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。

好想再摸。

付以川看她:“摸了可是要负责的。”

顾影只当他在开玩笑,顺势接下去,“好啊,那我们结婚吧。”

不过一句玩笑话,不想男人怔愣了片刻,突然笑开来,“好啊,几月几日几点去民政局。”

顾影:“……”

不是哥们,你还当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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