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是这样。
齐觉留过位，只要她在门口报了名字就可以，可她似乎不是走的正常渠道。
酒吧有形形色色的营销，靠带座抽成的人多，有关系门路的也不少。
齐觉又低下了头说，“下次来，跟我说。不用抢。”
他也才想起他们两人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联络方式。
“好呀。”
十二点的灯光秀进行到一半，舞池里已经多了许多人，DJ配合音乐喊着话，气氛一下子顶了上去，周围的声音都快被吞没。
视线下，齐觉看见夏青倾伏了身子靠向吧台内。
他下意识地低了头，听她在耳边说。
温温热热的气息混杂着低软音，“我一点就得回去，不能待太久，你几点下班，这里只有酒，菜单里都是下酒菜，我们换个地方？我再请你宵夜？”
到时候也顺便加个微信。
齐觉见她为了让他听见，还将手聚拢了过来，放在了他耳边，显得有点小心翼翼的。
他点了头，低低应，“你等我换个衣服？”
他自己的白色衣服被小敏姐喷了一堆的丙烯颜料，身上的衣服是临时借的CAT乐队的团服，他得还。
夏青点点头，说，“好，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齐觉侧头看了她一眼，低头再往下就是她白皙的颈边。
他嗯了一声，目光落在了她靠来的耳边。
彼此相近，看得很清楚。
宿舍就在孤行酒吧的后座，大概十分钟来回的步行距离，他换了衣服，再回到场内的时候，吧台上的“小猫”就已经不在了。
齐觉拉住了要出去的小路，“刚刚的女生呢？”
小路往回看了下，说，“哦，那个漂亮小姐姐啊，她走了。”
齐觉皱眉，“走了？”
“对，我去送酒的时候，就看见她跟一个男的从出口出去了，应该是回家了吧。她刚开始好像也是跟着那男的一起过来的。”
齐觉目光落在了刚刚她坐的位置上。
为她而酿的那杯莫吉托还没有喝完，她的发箍也留在了上头。
刚刚一直在酒吧的外围看着的陈璐，等齐觉回来了，就过来跟小路要了杯柠檬水。
听见了他们的对话，她手放在了红唇边，说，“人家多么好的女孩子啊，送他的人开的车也不错，在想什么呢？”
陈璐句句没看向齐觉，但是却字字往他身上说。
齐觉冷冷看了她一眼。
小路说，“璐姐，你也看见了那女孩走了，对吧。”
陈璐说，“嗯，我出去抽烟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她上了辆宾利，就带她来的那个男的，姓王的，今晚上在我这买酒都买了三单。”
说完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齐觉一眼，嘴边带着讽笑，字字在提醒齐觉，谁和他才是一路人。
齐觉沉了沉眼眸。
在许久的沉默里，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，扯了扯嘴角。
觉得自己还没怎么喝酒就像醉了似的，一整晚的朦朦胧胧，不清不楚的感觉在心里上下搅动着。
他回了宿舍一趟，把支票，还有那两封红包都拿了出来，趁着机会，他想当面还给她，也跟她说清楚。
可女孩轻飘飘地，只是随口一说的等他。
对啊。
就连请吃饭这个时间都是自己问了她才订下来的。
想什么呢，齐觉。
想什么呢。
齐觉握了握自己手中的东西，手里抓着一件外套，是给她的。
可是都用不上了。
嘴边是讥笑，对自己的，齐觉笑了下，对小路说，“刚刚你收了她钱，是不是有她的联系方式？”
*
坐在车上的夏青，手机里收到了两笔钱。
一笔500元。
一笔2万。
留言备注：另外的30万支票已经碎了，心意领了，谢谢。
她点了点联系人的信息，是刚刚孤行酒吧的卖她视频的人。
可为什么转了那么多钱？还有一笔30万支票又是怎么回事。
还没等她反应，手机就被人抽走了。
她的旁边坐着林睦。
林睦拿走ʝʂɠ了她的手机，检视了她的界面，“这金额......”
“最近只有支票我写过一张30万的，这是我给那3号的钱吧，这是他？”
林睦点进去转账人的界面看了看。
可名字不是齐觉的拼音，而是一个lu开头的名字。
“不是......”
夏青听了，才知道林睦为了感谢齐觉，给了这么一笔。
她只是买买礼物，送送小红包，而林睦的手笔大方，直接开支票。
刚刚......
齐觉说要回去拿东西，就是这支票吗？
“哥，你感谢人家是拿钱砸的呀......有点没诚意啊。”
林睦，“......”
夏青的消费信息林睦一般不看，可今天不一样，他在饭局上正在和别人谈着话，手机就叮咚地来了好几条信息。
金额不大，本来也不值得注意。
可消息上写着的交易商户是孤行，孤行他可听过王以安提了好几次，是G市最近最热门的酒吧，不仅酒的品类多，连帅哥美女也多。
然后他从饭局上出来，给住同小区的两个人都打了电话。
王以安没接。
夏青也没接。
林睦闻到了狼狈为奸的味道，半途就从饭局出来，直接到了孤行的门口。
孤行的经理他认识，一进场便见到霏糜灯光下王以安一手搂着一个妞在舞池蹦着。而夏青虽然没搂男人，安安静静地坐在吧台边看着表演，可一张白脸蛋粉扑扑的，明显是喝了酒。
“老父亲”林睦抱臂，看了车内副驾驶上捧着垃圾袋正在吐的王以安，掩着鼻子，看向了夏青。
吃饭的时候还是淑女风打扮的夏青。
此时此刻，她穿着细肩带裙子，正在往下掖裙摆。
林睦将手机扔回给她，说，“是不是有点晚了。”
夏青浅浅地笑了下。
前头的王以安已经醉得说不出话了，更别说帮她了。
“又是那个朋友？”
林睦捏了捏额间，没喝酒就头疼得不行。
“嗯......”
“喝了多少。”
夏青说，“两杯鸡尾酒。严格来讲，你来了，有一杯没喝完，所以是一杯半。”
林睦伸了手，捏了她的脸蛋，将她脸边的一团白捏得鼓了起来，“你啊......”
他骂又骂不出。
夏青软绵绵地说，“哥，你一直说女孩子要多见识见识场面，今天晚上不就是去见场面了吗，更何况以安哥罩着我呢。”
林睦指了指前座的，“就他醉成那个鬼样子，能护着你。”
夏青看了一眼将头都埋进垃圾袋的王以安。
是她高估了王以安。
还以为浪荡子酒量很好。
“我也没想到他那么不能喝......”
菜鸡本鸡。
林睦在孤行门口等待的时候，看到了乐队专场的海报，说，“今天是CAT乐队的主场吧，你看上了他们哪个？”
“看上了哪个，你帮我抓么？”
听林睦的语气，他好像是这个意思。
从车窗外的风呼啦啦地飘了进来，前头的王以安停了呕吐声，抬了头，从镜子里看背后的夏青。
她背靠着汽车座，转头看着林睦，眼里斑斑点点的。
她喜欢谁。
那个朋友又是谁。
一直都没说。
林睦拨了拨她被风吹得乱乱的头发，“你年纪还小，搞清楚什么是喜欢了吗？”
他一直说她不懂。
夏青浅浅地笑了笑，望向窗外，一张醉酒的脸红粉扑扑，“切，我怎么就不懂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