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砚按住她的后脑勺,直把怀中人亲得泪光点点,娇吁微微。
烛影摇红,衣衫尽褪,他抱着她下了床。
窗前一次次击打,一声声娇吟,直把月亮羞得躲进了云。
裴月一觉睡到晨日映窗,外边花枝上歇着两三小雀,啾啾轻啼。
昨晚累得狠了,裴月还不想起。翠丫进房打开窗户,掀开帐帘,半跪在床边脚踏上唤她起床。
自从有孕,何氏便不准裴月早晨睡懒觉,勒令她每天要准点起床用早膳。
嫁到凌府,这项监管早膳的任务交给了凌砚,翠丫早已被凌砚收买。
裴月睡眼未睁,打了个哈欠:“我还困,不想起呢。”
翠丫面露为难:“娘子,世子说了,您每天早上得起来吃饭。”
“他是你主子,还是我是你主子?”裴月不悦斥问,一把蒙起被子恨恨抱怨,“昨晚上不要命折腾我,大早上还不让我睡好,真讨厌!”
“娘子吃过再睡吧。”翠丫小声劝。
裴月不情不愿地起了床,翠丫叫她不动,待会院里那个老嬷嬷肯定又要过来啰里吧嗦请她起床。
老嬷嬷是凌家的忠仆,听说年轻时做过凌砚的奶母,极会照料孕妇和婴儿,关键一张嘴厉害,每次说得裴月不得不起。
凌砚把这么一尊瘟神放在院中监督她,也着实“煞费苦心”。
天气闷热,裴月在府里懒了几日无趣至极。
这天乌云蔽日,凉风送爽,听闻翰林院七品编修休沐,裴月暗戳戳起了心思。
得不到的,永远是最好的。她之前跟徐陵告白几次,都被拒绝。沈妙容一出马,徐陵居然臣服在了沈家女的裙下,这叫人如何心服。
论起外貌身段,她裴月哪里比沈妙容差。
倘若徐陵那会从了她,说不定她早就招他为婿,成为一家之主的潇洒女子,哪还用挺着肚子嫁给凌砚,受一堆破规矩和恶婆婆的气。
凌砚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劲,但是他对她的好,除了孩子之外,又有几分是发自真心。
裴月不愿琢磨这些,刻意忽略凌砚带给她的一些柔软而甜蜜的感觉。
左思右想终是意难平,裴月决定寻个法子约见徐陵,问问他为何会拜倒在沈妙容的石榴裙前,自己又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表面娴雅、内里娇横的假才女。
徐陵说不定是被沈妙容的外表给骗了。
说干就干,裴月脑瓜一转,想到以沈妙容的名义递信,约徐陵出来喝茶。
男人上过床就是好说话,徐陵收到口信,不疑有他,独自来到裴月定下的一处茶楼包间。
裴月是个俗人,比起风雅茶楼,她更爱热闹饭馆,可想想要掩人耳目,极其难得地做了一回文雅女郎。
室内青瓷茶具,水墨屏风,更兼眉目温婉的小婢在旁奏着二胡琵琶,声慢慢,意迟迟,弄一曲江南烟雨、晓风残月。
裴月听不大懂,觉得没什么意思,为了在徐陵面前显示自己不同往常的格调,勉强忍下。
上好的梨花碧螺春,她慢悠悠喝了一壶后,徐陵终于现身。
二十余岁的年轻郎君,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日青衫,但身姿颀长丝毫不显落拓,清澈的一双眼望过来,犹带皎月之辉,清极、雅极,无端惑人。
男子皮相生得好,很容易使人心生好感,裴月啧啧感叹。
凌砚比他不差,甚至更俊俏几分,但凌砚在刑部待久了,天天板着张脸,气质严肃又冷淡,谁想招惹。
徐陵转过屏风,见到裴月端正地坐在茶几前,面上讶色闪过,退步想出门外看包间名称。
“是渌水茶间,你没走错。”裴月娇声提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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