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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穆哥,那小公主又来了。”
“跟她说,咱们这不收金银。”
男人嗓音冷淡,头也没抬,弯腰整理纸箱。
何明咳了声,用脚尖踢踢男人的小腿:“哥,哥,你抬头瞧瞧。”
严穆动作停住,眼皮子稍抬,视线还未掠过去,少女身上独有的香已经传到鼻尖。
十月秋老虎来袭,他忙了大半天,被蒸笼蒸过似的,这香味犹如秋日里的一缕凉风,由内而外的舒坦。
面前的男人裸着精壮的上半身,腹肌块垒分明,皮肤被晒到古铜色,汗水从脸颊滑到脖颈,又顺着结实的胸肌渐渐延伸至人鱼线下。
夏听婵涨红了脸,都不敢直视他。
她伸出小手,讷讷道:“外婆说,你昨天算错了,多给了她一块钱,叫我还给你。”
“......”严穆盯着她看了两秒,手臂一伸,将搭在旁边货架上的T恤拿过来,随手套上后,才淡淡道,“没算错。”
何明两边瞧瞧,笑哈哈打圆场:“妹妹,就一块钱,下次这么点事,别特地跑一趟。”
夏听婵很坚持,她手又往前伸,掌心里摊着那枚一块钱硬币。
“给你。”
严穆黑到不见底的眸子盯住她。
却并未去接她手里的钱。
两人都很坚持。
一个坚持要给。
一个坚持不要。
何明捂额,他润滑剂附体,尴尬的笑:“妹妹,真没算错,你拿去买根棒棒糖吃。”
“......”夏听婵顿了下,认真解释,“我16岁了。”
已经是不需要用糖来哄的年纪了。
何明嘴角抽了下:“啊,好年纪,好年纪。”
夏听婵:“......”
她吸了口气,弯下腰,把另条胳膊抱着的西瓜放到一块干净的纸壳上,同时,把那枚硬币一起放了过去。
“外婆说,”她交待,“谢谢上次你们帮她推车,西瓜送给你们吃。”
沉默半晌的严穆愈发冷淡:“不需要。”
何明悄悄叹气。
这俩人一个乖巧无比,一个沉默寡言,却莫名给他一种感觉——
能打起来。
不过就对面这姑娘的小身板,完全不是他穆哥的对手,他穆哥一根手指...
咳咳咳。
何明连忙打断思绪,干巴巴的笑:“行,搁这吧,谢谢啊。”
完成了任务,夏听婵松了口气,她怯怯觑了眼高大的男人,小心翼翼问:“你们真的不收金银吗?”
“......”何明有点想笑,“妹妹,我们这是废品回收,那金银得去专门的铺子。”
夏听婵忍不住多问:“那你们有认识的,靠谱的铺子吗?”
见她坚持,何明不敢多言,毕竟这姑娘年纪不大,他要真给带去了,赶明再落个拐骗无知少女的名声。
何明拿不了主意,手肘戳戳严穆的胳膊:“哥,说句话。”
“不认识,”严穆拒绝的果断,他凌厉的视线定在少女眼睛上,肃声问,“小朋友,你家长知道你要卖东西吗?”
“......”夏听婵望向他,“我16岁了。”
不是小朋友!
严穆鼻息哂笑,很轻的一句:“不刚初中毕业的小孩?”
“是啊是啊,”何明忍笑,“穆哥都20了,喊一声小朋友也行,哈哈哈...”
夏听婵无语片刻:“我叫夏听婵。”
他们可以喊她名字。
话音一落,夏听婵瞧见对面没有表情的男人唇角浅浅扯了下,他黑沉的眼底似乎带了不明显的笑,吐了句:“小知了?”
夏听婵:“......”
何明猛的被呛到。
“是女字旁的婵,竹婵娟,笼晓烟,”夏听婵恼到脸更红了,“不是虫子旁的蝉。”
“小知了...啊不,妹妹,”何明连忙说,“甭跟穆哥讲这个,他小学毕业,不识字。”
夏听婵听话的点头,没再多说,扭头就走。
她背脊挺得笔直,脖颈修长白皙,犹如公园里优雅的白天鹅。
何明盯着她的背影,意味深长:“哥,你刚才是在开玩笑?”
整个四方镇,谁不知道严穆冷淡不近人情?
开玩笑?
他能开玩笑本身就是个玩笑。
严穆面无表情,收回视线,弯下腰,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。
“听说这妹妹爸妈离婚了,”何明大喇喇地蹲着,把玩着那个绿油油的西瓜,“妈妈把她争过来,是想拿捏她爸,结果人家爸在外面早有小家庭了,这下好了,两头都不愿意要她,她妈只能把她送外婆这...”
严穆冷峻的眼风扫他:“干活。”
何明不搭理他,继续说:“她妈当年可是十里八村的大美人,不知怎的,瞧上她爸那个穷小子,跟人家私奔了,后来发达了,俩人又离了...”
说到这,何明诶了声:“哥,你应该见过她妈妈吧?”
严穆不吭一声,任由脸颊上的汗水滑到T恤中。
何明眯起眼,盯着他的T恤看。
过了片刻,何明忽地起身:“哥,小知了跑对面王麻子那去了,那可不是个好东西。”
王麻子在街对面开了家贵金属回收店,傻丫头大概是跑那问去了。
语毕,何明眼前光影一闪,原本在专心折纸箱的男人倏忽间迈着大步往对面街道走。
夏听婵刚走到贵金属回收铺的门前,还没来得及拉玻璃门,身后热风被疾速搅动,不待回头,她细细的手腕忽地被人拽住。
一切动静戛然而止。
场面悄悄定格。
夏听婵提线木偶似的扭过头,男人眼底不太明显的怒容,握住她的手腕用了力,不吱一声,拖住她往回走。
“......”夏听婵被拽的踉跄,“严穆,你干嘛!”
一直把她拽回院中,严穆才松了手,他居高临下,严肃无比:“卖什么,因为什么卖,你阿婆知道吗?”
夏听婵眼前一亮。
他这是愿意帮她了?
她老实道:“一个金手镯,外婆不知道,下个月她66岁大寿,我想买份礼物送给她。”
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,一时没搭话,只用沉到看不底的目光打量她。
似乎是在确认她有无撒谎。
夏听婵被他打量的恼了:“我又不是三岁小孩,我从不撒谎!”
“周日下午一点,我要去趟市里,”严穆波澜不兴,“东西带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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