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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夏覃与张文对视一眼。
  张文心领神会,他眉目严肃:“嫂子,借你发簪一用”
  “给”陈婉知道对方应该是想开门,又道:“坏了就不用还了。”
  陈婉的头发本就全靠一根发簪固定在头后,她抽出发簪,齐腰的长发就这么半干不湿搭在夏覃臂上,痒痒的。
  “如此精美的发簪,想来是重要的人送的,我可不敢弄坏”
  张文对着夏覃挤眉弄眼一番,却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,夏覃一张脸直接黑透了。
  张文摸了摸鼻子,随意摆动了下发簪,手法娴熟地将发簪上用于固定簪花的镀金铁丝取了下来,神色轻松的将铁丝插入锁孔中,陈婉只听到“咔嗒“一声。
  “成了。”
  张文才将门拉开一条缝隙,一只白皙瘦弱的手突然从门内伸出撑住门,接着,门内探出一个脑袋。
  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。
  少年皮肤苍白,鼻梁高挺,睫毛纤细,凌乱的黑发垂落在额前挡住了眼睛,他穿着一身灰白色家居服从门内挤出来,警惕而充满希冀地看向张文:“救救我。”
  “我劝你,将你藏在身后的撑衣杆丢了,再与我好好说话”张文并没有被少年柔弱无辜的外表所欺骗,他手扶着门,笔直地站在少年面前,将他的出路挡住。
  少年怔愣片刻,眼神中闪过狠意,直接举起衬衣杆就像张文劈去。
  他被关在这个鬼地方半月了,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,可能就再难逃出去!
 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!
  张文叹了口气,他游刃有余地躲过攻击,侧身一踢,杆子从少年手中脱离,只交手的功夫,少年已被张文双手反剪,按到在地。
  “怎么办?”张文抬头看向自始至终眸光都未波动的夏覃,对着少年努了努下巴。
  “押进来,关门,捆住”夏覃抱着陈婉,提腿从少年身侧跨过,停在门内回身交代张文:“你也不必守着,捆了他就去换衣服吧。”
  “老宅到处都是监控与佣人,要是聪明,就不要想着逃跑。”
  说完,他头也不回,将陈婉抱进了房间。
  而躺在地上的少年听了这话,突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,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。
  张文将少年拉起带入门内,随意抽出沙发巾,将少年绑在了椅子上,他拍了拍少年肩膀:“刚才进去那位,是夏家如今的当家人,他说的话不假,你可千万聪明些,别想着逃跑。
  你有什么要说的,等会就和他说,他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。
  怕你难受,我就捆得松些,你……”
  “若是犯错的就是夏家人,他……”少年抬起头看向张文,窗外的阳光撒在他脸上,将他的身后照出一片阴影。
  张文弯腰一动不动严肃看向少年,抿了抿唇,未答。
  少年的年龄与被禁锢的地方都在告诉他,事情不同寻常。
  毕竟,这人被关在夏家老宅,就已说明他足够重要。
  少年闭紧双眸,垂头低笑一声,似乎已知道答案。
  “若是夏家人,那个人若是落在夏覃手里,啧啧……”少年不料张文还有后文,他猛的抬头想说些什么,面前却没了人影。
  张文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,背对少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:“放心。那家伙可是老祖母一手带大的。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夏家好。”
  *
  房间内被盖上一层白布,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,夏覃看着房内陌生而熟悉的家具,抱着陈婉站在门前,竟有些近乡情怯。
  记忆中,自祖父走后,祖母就变得沉默很多,冬日里,她总喜欢坐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椅上,腿上盖着毛毯,不论翻阅书籍、相册,或者喝茶观雪,一人坐就是一天。
  他总能在这个屋子见到祖母。
  而祖母,总会先严肃的问他一句:“课业可有完成?”
  见他点头,她才会掀开毯子,脸带笑意和蔼地朝他招手,示意他过去同她分享一张毯子,促膝而谈。
  而只有那个时候,祖母眼神才是温暖发亮的,是活着的。
  自祖母故去后,他再未踏足过这间房间。
  见到那少年时,他真的很怕,怕祖母生活过的痕迹会随着那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被抹去。
  还好。
  “小叔叔?”
  夏覃垂眸看了陈婉一眼,未答,他紧了紧怀里的人,抬腿往内而去。
  他将陈婉抱到落地窗前,掀开椅子上的白布,让陈婉坐在贵妃椅上,才嘱咐道:“你先等片刻,别乱动,祖母喜净,故去前那段时间最厌恶小辈吵闹,也不喜别人碰她的东西。
  我去给你备水,找点换洗衣物。”
  陈婉乖巧的点了点头。
  夏覃打开电源开关,走进卫生间拿着花洒试了试水温,让浴缸内放着水。
  “你要是冷的话,可以先进卫生间。”他拿着一双一次性棉拖走到落地窗前,弯腰放在张婉脚边,出门前不忘提醒;“我一会将衣服送到你房间。房间正门你。。”
  “不用关了”陈婉忙道:“我相信小叔叔。”
  夏覃脸上一言难尽。
  其实,倒也不必太过信任他。
  陈婉打了个喷嚏,提着拖鞋一溜烟跑入了卫生间,语气听起来异常理直气壮:“小叔叔,我可不想一直坐在这等你送衣服,也不想泡澡泡到半路一脸怨念穿着睡袍去给你开门。
  换洗衣物,你挂在卫生间门把手上吧。
  谢谢!”
  夏覃摇了摇头,无奈轻轻嗯了一声,出门前不知说了声什么,陈婉没听到。
  见门外脚步声远去,陈婉一脸迫不及待地将高跟鞋一拖,换上一次性拖鞋,就将手伸进浴缸里。
  浴缸很大,水目前只装了三分之一,水温舒适,卫生间里装有浴灯,不冷。陈婉不自觉地接住从花洒里流出的水,低低笑出声来。
  这夏覃,比她想的要好攻略呀。
  等水装满三分之二时,陈婉就迫不及待开始脱衣服。
  而门口本来准备敲门的男人手顿了顿,呆在了原地。
  磨砂玻璃门上的女孩侧身站着,衣服已经退到了肩膀,她本就身姿曼妙,在如此氛围下,更添了几分朦胧感,但奇怪的是,本是艳色逼人的画面,夏覃心中却生不起任何非分之想。
  他俩只有一门之隔,陈婉的影子投在门上,不断变化,莫名让夏覃想到了小时候祖母教他摆弄的皮影。
  他另一只手不断摩挲着手指,向来清心寡欲的心底,生出一丝微不可觉的痒意,控制不住有了想要摸一摸门上那影子的冲动。
  就像小时候隔着光影与幕布,摸一摸祖母手下活灵活现的皮影。
  敲门的手刚刚伸展开来,门内的陈婉似是有所察觉,停下了动作。
  夏覃后背一紧,全身爬满鸡皮疙瘩,身体快过脑子先一步做出行动,闪身藏在了门旁的墙壁后,听着卫生间内的动静,竟是连呼吸都忘了。
  直到听到入水声响起,夏覃才呼出一口气,他垂眸看着手里拿着的衣物,自厌苦笑,摸着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声,沉默将衣物挂在了门把手上,怅然地出了房门。
  就像自始至终从未出现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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